“看來奇怪,一部現代世界史竟然從歐洲中世紀說起,因為歐洲不等于世界,中世紀又并非現代。然而,今日所說的現代的大多數事物,首先出現于歐洲;而要了解現代的和比之寬廣的現代世界,也必須回溯到相當久遠的年月”——這是帕爾默現代世界史叢書第一冊《歐洲崛起:現代世界的入口》第一章的一段話,它深刻地解釋了中國近代以來眾多賢人志士前仆后繼地奔向西方的懷抱的原因,從而開啟了反思中學的歷史浪潮,因為“今日所說的現代的大多數事物,首先出現于歐洲”,就決定了近現代以來,歐洲已經接過了世界的最先進科學、文化、文明的旗幟。
在1866年,一個名叫張德彝的清朝外交官,當時年僅19歲,對于諸種新鮮事物充滿無限好奇。當時歐美的很多事物還沒有通行的中文譯名,張德彝便用自己的想象力,去了各種現在看起來相當有趣的物品名稱:“鐵裁縫”、“印度擦物寶”、“自行屋”、“炫奇會”,這些物品其實就是我們日常中再熟悉不過的縫紉機、橡皮擦、電梯還有世博會。在《歐美環游記》中,他如此記述他眼中的英國世博會:“乘火車游水晶宮……一片晶瑩,精彩炫目,高華名貴,璀璨客觀”、“往水晶宮看煙火……燈火燭天,以千萬計。奇貨堆積如云,游客往來如蟻,別開光明之界,恍游錦繡之城,洵大觀也。”而在這一屆水晶宮的世博會上,也是中國的第一世博會之旅。
而與此同時,歐洲人在這個時候,已經徹底地結束了對于中國這個古老的國度的唯美想象。于是,仿佛一瞬間,河西河東開始變化了,從此中國數代人就開始有了向西方看齊的歷史探尋了。但是,與這個年輕的清朝外交官一樣,從一開始,很多的中國人也只是看到了西方這些新奇的物質與科技成果,卻沒有探查到這種成果背后的社會背景(包括政治、經濟)與文化力量,進行的只是管中窺豹,學習也往往是依葫蘆畫瓢而已。
“西方”這個概念看似簡單,實則復雜又模糊,當代法國著名學者、巴黎高等商學院——歐洲管理學院的教授菲利普·尼摩在《什么是西方?》中嘗試以歷史為依據闡述自己的論點,即西方和西方文明是法治、民主、自由、科學和私有制等一系列歷史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尼摩認為西方文化不是偶然性和必然性的產物,而是由五個關鍵時刻或稱“五大奇跡”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逐步構筑完成的一個偉大成果,這五大奇跡分別為:古希臘人創造了城邦和科學,古羅馬人發明了私法和人文主義,《圣經》倡導的倫理觀及末世論,11-13世紀的“教皇革命”,最后則是發生于西方國家的近代重大民主革命。
尼摩以實證和解析的方式描繪了這五個演變性“躍進”后,指出西方文明是上述借用的混合體,雖然它是一段獨特歷史的結果,卻具有一些真正普遍性的特征。把西方的現代民主和中世紀的政治神學的發展緊密聯系起來,或許是作者最大膽的觀點。他反對把現代西方文明的多數特征歸結于文藝復興或者激進的啟蒙運動的常識,而是認為中世紀的變化是西方文明的根源。
跳開那些大體上相近的史料細節,從宏觀上看,我們可以發現,這本書主要揭示了幾個影響深遠的方面:宗教束縛的掙脫,世俗化生活的可能性與開始;城市與商業的興起;資產階級的壯大;政治力量的博弈傳統;各國間的交融(包括戰爭與聯姻);大學的出現,智力生活開始制度化;“人”的出現,人文主義,為隨后的啟蒙奠基了基礎。而正是這些方面孕育了了現代世界的萌芽,而這些,現在重來審視一番,我們依然能夠受益甚多。(張天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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