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建鎳

山水一旦組合起來，總有讓人神魂蕩漾的魅力。西昌的邛海、瀘山即如此。

近二十多年來，隨著一顆顆衛星從西昌飛入太空，西昌的聲名日漸遠大起來。又一個春天翩然來臨時，我回到了我的故鄉——西昌。在不少人的想象中，西昌充滿偏僻與荒涼，卻不知西昌的安寧河谷平原有四川第二糧倉的美譽。

子夜時分，我站在邛海邊的小賓館陽臺上，眺望星星閃爍的天空，幽深、博大、神秘成為此刻天空的表情；平視不遠處，可見隱約的邛海，海邊人家還未熄滅的燈光投射到靜靜的水面像閃爍的夜明珠；略抬頭，往前看，只有無邊的夜色，我知道，其中沉睡著蒼翠欲滴的瀘山。

鳥兒婉轉的歌聲把我喚醒，我躺在床上聆聽著這最為自然美妙的歌聲。鳥兒們演奏的清晨音樂會，讓我再也躺不住，起身出了房門。高低錯落、姹紫嫣紅的花草樹木簇擁著賓館；我漫步在花木叢中，不時停下腳步，立于枝葉濃密的樹下靜聽著鳥兒的自由歌唱。

東邊天際下蜿蜒起伏的山巒曲線日益清晰，山后好像有盞漸漸明亮的碩大燈盞。那山是明代徐霞客先生贊美過的螺髻山，他寫道：“螺髻山開，峨眉山閉。”平靜的邛海被三面群山環抱著，如同剛睜睡眼的天仙。我漫步在被評為四川省最美道路之一的觀海路上。路上往來著晨練的男女老少，慢跑的，快步走的，騎自行車的，也有像我漫步的……柏油路面潔凈得一塵不染，人行道兩側直立著翠綠的樹，樹下的小花鮮紅、粉紅。觀海路靠海的一側是上百畝生態良好的濕地公園，不知名的大小水鳥鳴叫著從密密的植物叢中飛上天空。

我離開觀海路，沿著一條從高到低的曲折小路走向邛海邊。邛海不是海，乃四川省的第二大淡水湖。不知從何年何月起，人們把“邛海”之名獻給了位居海拔一千五百多米的這湖碧水。傳說，邛海是數千年前大地震的產物，即今天所說的“堰塞湖，”在瀘山腳下碑林的碑文上有古人的記載。太陽還沒走出山巒的峰頂，天空卻已亮得透明了。我站在邛海邊，凝神靜心地看著碧玉般的茫茫水面。在月牙形的岸邊有二三十個站坐的垂釣者。

太陽剛露出半個臉，邛海似乎成了依它聳立的瀘山的一面大鏡子。邛海的面積是杭州西湖的六倍，達三十一平方公里。我站在邛海的西邊，一條被稱為海河的河流源頭就在這里。邛海水看似一動不動，其實在它東邊的水底有頗為壯觀的泉流日夜涌出清澈的水，海河就是邛海的泄水河道。流出邛海的水能夠形成一條四十多米寬的小河，可見泉眼的涌流量著實不小。若不知這些，還以為邛海是一潭死水。初見邛海的人，大都這樣認為。邛海靜中有動，動中有靜，動靜相融的秘密只有對邛海最熟悉的人才知曉。

清澈見底的水面飄著稀疏的鮮嫩水草，水面下垂著一尺多長的根莖，兩三寸長的小魚在其間穿梭游動。我細心地尋覓著小蝦的身影，卻一無所獲。兒時的我，也像水中小魚，不知在這清澈、清涼的邛海水中游來游去、鉆進鉆出有多少次，個中之樂趣即便在我過了天命之年的今天也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