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學詩
寫作這篇散文的時候,正值寒流滾滾的數九隆冬,因為對于風和日暖的明媚春光的渴慕,我便想起了這個題目了。
三四十年前的故鄉的春節,唯一的文化生活,便是觀看村里的文藝宣傳隊的表演了。
隨著通天的鑼鼓陣陣地敲響,空蕩蕩的打谷場上,便擠滿了前來觀看演出裹著新頭巾穿著新衣裳套著新鞋襪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村民了。
而文藝宣傳隊的隊員呢,凈一色的都是村里土生土長出類拔萃的大姑娘小伙子,攏共只有十幾個人吧,也就那么十來個節目,這些大姑娘小伙子是要把這差不多排練了一個冬天凝聚了他們諸多心血的節目奉獻給村里的父老鄉親們。
節目的內容,大多是些快板相聲三句半搖花船獨唱對唱表演唱大合唱之類,常常是一個節目下來,總是博得一陣陣笑聲一陣陣掌聲的,尤其是那些觀看自己的孩子演出的父母,更是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
記得,有個《老漢推車》的節目,看了讓人忍俊不禁。一個扎著白頭巾的“老漢”,推著一輛小車,小車上坐著一個系著黑頭巾的“老太”,走在趕集的路上。雖說沒什么情節,可老漢的挑逗幽默,老太的佯裝怨怒,隨著推車路程的進展而進展,把這老漢老太的相恩相愛相濡以沫表現得淋漓盡致,不時的引起場上鄉親們開懷的大笑。
還有一個節目,就是本文的題目中提到的《小放牛》了。三四十年過去,那一幕動人心扣人弦的場景,那一曲悅耳甜美的歌聲,還一直存留在我記憶的深處,我是把它寫進了我的那篇叫做《里下河,我心中的牧笛》的散文詩,并把它收進了我的第一本散文詩集《悠遠的地平線》的。
為了這個節目,我曾查閱過不少的的詞典辭海辭源,可都沒有這一條飽蘊了人文景觀地域風情的“小放牛”的記載;我不由得頓生遺憾,我們這記載了文化記錄了風情的典籍,何以如此的蒼白與空泛?憑我個人的理解,小放牛,該是流傳于長江以北淮河以南江淮之間的一種表演唱或者是對唱了。我記得,男女二人,凈一色純情的少男少女,男的,梳著個小分頭,女的,扎著兩個羊角兒;男的懷里抱著個用楊柳條裹著各色的彩紙做成的牛鞭子,女的手里舞著用各色的彩綢合成的兩條彩練;男的一段唱,女的一段白,或者女的一段唱,男的一段白,或唱或白的表演中,有著少男少女們對于春天的渴慕對于愛情的渴慕對于美好生活的渴慕。只是那個梳著小分頭的少男受不了那個扎著羊角兒的少女盈盈顧盼的柔情的渲染,臉頰上總是紅紅的,表情上總是靦腆的,額頭上還有細細的汗珠兒不時的沁出來。看到這,場上的鄉親們更會響起一陣陣熱烈的掌聲一片片會心的笑聲。
據說,這一對演小放牛的少男少女,后來還真的成了一對夫妻呢,這是我故鄉的土地上這小放牛的表演唱演繹出的一段令人羨慕的姻緣。也許,就因為這,每到隆冬將盡春節將近的時候,我便會想起大年初一的時候在故鄉的打谷場上鄉親們圍在一起看演出的情景,想起那一個個雖是下里巴人卻又讓你永生難忘的節目,尤其是那一曲悅耳甜美的小放牛的演唱。
是的,小放牛一唱春天來。那不止是時令上的春天,更是蘊含了人們對于純真愛情對于美好生活無限神往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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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金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