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通往藍天的征途
林鵬俠,原名林淑珠,1907年5月17日出生,系莆田城內(nèi)坊巷林氏名門閨秀。父親林心香,20世紀20年代辭去亞細亞火油公司莆田分公司經(jīng)理執(zhí)事,闖蕩新加坡創(chuàng)業(yè)打拼,經(jīng)營橡膠園,做成一方龍頭企業(yè),人稱“橡膠大王”;母親楊玉英,相夫教子和任教,樣樣拿得起。他們關心國事,樂做慈事,樂捐莆田哲理中學,莆田基督教堂,創(chuàng)辦恤嫠院,籌辦孤兒院等等,一時傳為佳話。母親早年在坊巷購房設址,掛牌“楊玉英恤嫠院”,無償收養(yǎng)50多位貧苦無依老年寡婦,聲譽鵲起,名聞遐邇。國民政府主席林森聞之大喜,手書“懿德慈型”橫匾贈之,表彰其善舉。林家對子女則勉勵勤奮讀書,積極上進,培養(yǎng)堅韌不拔的意志,熱愛祖國報效祖國的信念。富裕開明的家庭,給林鵬俠提供教育和參與社會活動的良好機會。
林鵬俠少時就讀哲理中學。這所教會辦的學堂,讓她有機會早早學到西方自然科學知識,了解西方社會,了解發(fā)達國家女性的社會地位和作為,有機會參加現(xiàn)代體育運動。她還先后求學于天津、上海等高校。然而,天性活躍,求知欲望強烈的她,還不滿足國內(nèi)所受教育,1925年,林鵬俠留學美國,攻讀經(jīng)濟學;她還熱衷現(xiàn)代體育運動,練就一身強健的體魄。海外深造,為她打開了解西方世界更廣闊的視野,一個更大膽的構想在她的腦海中逐漸形成。1929年,她結束美國的學業(yè),出人意料地決定到英國學習軍事航空技術,做一名駕機上天的飛行員。此時,她覺得自己的名字林淑珠太淑女氣了,太不能表達自己的雄心壯志了,就痛快改名林鵬俠,字霄沖,寓鵬程萬里、俠肝義膽、氣沖霄漢之意。英倫時光,她冬冒嚴寒,夏頂酷暑,勤學苦練,攻克一道又一道難關,終于掌握了軍事航空技術,成為中國早期女飛行員。有上海友人吟詩贊其云:“數(shù)載航空汗漫游,壯懷洗盡女兒羞。關心家國修才技,留取他年擊寇仇。”誠哉斯言。
毅然回到苦難的祖國
20世紀30年代初,日本加緊對中國發(fā)動軍事侵略,接連制造1931年的東北“九一八”事變和1932年的上海“一二八”事變,武裝侵略中國。正在新加坡代父經(jīng)營橡膠業(yè)的林鵬俠聞訊義憤填膺,而深明大義的父母親則極力支持女兒回國參加抗日救亡活動。一封來自福建莆田家鄉(xiāng)的催女歸國服務戰(zhàn)地的來電,如同火種般點燃林鵬俠心中義憤的干柴,給她增添抗擊外敵的勇氣,堅定報效祖國的信念。
1932年春,林鵬俠胸懷抗日救亡,保家衛(wèi)國的雄心壯志,舍棄海外的事業(yè),毅然回到苦難的祖國,直奔“一二八”事變的發(fā)生地上海。然而,等待她的是淞滬會戰(zhàn)失敗,《淞滬停戰(zhàn)協(xié)定》陰霾籠罩天空,一腔報國的青春熱焰,被一紙喪權辱國的協(xié)定冷水當頭澆灌,林鵬俠悲恨交加,痛恨日寇兇惡,痛惜國家羸弱,嘆息報國無門。這段沉痛的經(jīng)歷,在她后來撰寫的《西北行》一書中有過簡要的記述:“一二八滬戰(zhàn)時,余方留星加坡,代余父管理所營之橡園事業(yè)。一日奉母電,召余迅速歸國服務戰(zhàn)地,欣然命舟,至則《淞滬協(xié)定》已成,失望不可言說。乃廢然買棹,省親于莆田故鄉(xiāng)。”但是,民族救亡運動畢竟拉開了序幕,抗擊日寇的偉大征程,正期待著林鵬俠的積極參與。
考察祖國大西北
1932年冬至1933年夏考察陜、甘、青、寧、綏各省,1948年夏至1949年夏考察新疆南北部,是林鵬俠的兩段重要人生經(jīng)歷,其中充滿著艱辛與曲折。
考察祖國大西北,是林鵬俠醞釀已久的人生規(guī)劃。當年留學美國英國,她既為“外人盛稱我西北為世界之天堂,又目為世界之秘密寶藏”而自豪,又為無法回答同窗有關西北地理氣候人情物產(chǎn)的咨詢而遺憾,于是“分其讀書余力”,投入對祖國大西北的專題研究(《西北行·西行之始因》)。這是林鵬俠考察大西北的最初動因。
林鵬俠的首次西北行,與母親的決心關系密切。當時,她正準備“往投東北義勇軍以償殺敵復仇之愿”,但在救亡圖存的背景下,許多有識之士,包括其母,開始關注西北。母親組織全家四處搜集資料,對大西北進行長達兩個月之久的研究,認為要同日寇周旋下去,就必須開發(fā)經(jīng)營大西北,考察建設大西北極其重要,于是力勸林鵬俠西北行。林鵬俠被說服了,“余既聆母之訓,深服所見遠大,遂謹跪受命而垂淚諾之。”她在所著《西北行》一書正文第一頁,赫然作下“西行之始因——大哉母命”之標題。
首次西北行,林鵬俠從家鄉(xiāng)莆田至上海,又從上海至西安,再從西安至西北各地。考察了陜西的西安、潼關、延長、臨潼、咸陽、涼州,甘肅的蘭州、皋蘭、五泉山、祁連山、平?jīng)觥⒓斡P、玉門,青海的西寧,寧夏的六盤山、賀蘭山,內(nèi)蒙古的河套、包頭、五原,綏遠的歸綏、明妃青冢等地。廣袤的大西北,留下這位東南奇女子長長的足跡。
新疆本是林鵬俠首次西北行的最終目的地,但因新疆發(fā)生戰(zhàn)亂,無法成行。“其后,十數(shù)年間曾數(shù)度作入新之計劃,雖結果都成泡影,而此志終未移易。”(《新疆行·自序》)1937年,心比天高的林鵬俠計劃由新加坡啟程,經(jīng)印度,翻越“世界屋脊”帕米爾高原,進入南疆。正當加緊準備啟程,入印度的護照都辦好之時,不料父親在莆病危,急電“盼兒速歸”。待她“返抵家園,適值盧溝橋事變,烽火彌天”,“父病亦加劇,終至棄兒長逝”,讓她“抱恨終天,無心遠游。”(《新疆行·自序》)1941年、1945年“又前后兩次前往,終因事阻,至蘭州復中止。”1948年夏終于成行,實現(xiàn)十六年之夙愿。“足跡得遍天山南北”,“誠平生一大樂事也”,“此游歷時凡一載,行程二萬里,有所見聞,有輒泚筆為記。”(《新疆行·自序》)
考察大西北,林鵬俠每到一地就座談、采訪、觀察、記錄、攝影,晚間,又不辭辛苦,堅持查資料、寫日記、整材料。兩次考察,著述兩書。1936年1月,30萬字的《西北行》在內(nèi)地出版,1951年1月,28萬字的《新疆行》在香港出版,現(xiàn)代著名歷史學家顧頡剛、新加坡《南洋商報》謝松山為《新疆行》作序。兩書以厚實真摯的資料告示國人:偉大的大西北,“誠民族復興大好之根基,吾海外歸國僑民無上之樂土也”,讀來振奮人心,體現(xiàn)作者鮮明的愛國情懷,淵博的文史知識,求實的處事作風,不凡的堅強意志,扎實的文字功底,為國人提供一份開發(fā)大西北珍貴資料。兩書均引起國人和海外華僑的廣泛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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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