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抗戰 幾經生死
——回憶我父親范明生的抗戰故事
東南網9月24日訊(福建日報記者 范繼新 口述 本報通訊員 王樹瑜 整理)
我的父親范明生,祖籍江西豐城,家住浦城縣水南草橋頭8號。父親1934年畢業于浦城城關司前高小,1939年11月被抽壯丁,入伍當了國民政府的憲兵。自1939年l2月至l941年8月,在湖南省芷江縣榆樹灣鎮接受軍訓,屬編第十屆憲兵教導團一營二連新兵。
1941年8月至l942年9月,父親在四川成都憲兵二團一營二連當兵。在此期間,他看到當時《文匯報》報道了日本軍隊攻占浙江江山,進而進攻浦城仙霞嶺,浦城危在旦夕。之后,父親又得知親人因日本人投放鼠疫毒菌感染,相繼去世。僅草橋頭幾十戶人家就有70多人因感染鼠疫而死亡,慘得連抬棺材的人都沒有。集國恨家仇在心,父親毅然報名參加中國赴印遠征軍。
1942年9月在云南昆明集合后,戰士們乘駝峰航線運輸機前往印度東北部的藍姆伽基地接受軍事訓練。訓練極其艱苦,主要項目有步槍、輕重機槍、迫擊炮、火箭筒、坦克炮、野戰坦克的操作和汽車駕駛,以及爬山、爬桿、森林作戰、武裝泅渡、野外生存、戰術配合等訓練。我父親屬中國駐印軍新一軍憲兵獨立二營四連士兵。當時遠征軍總指揮是史迪威將軍,新一軍軍長是鄭洞國將軍。
1944年10月,新一軍憲兵獨立二營四連編入中美混合兵團開赴緬北作戰。中美混合兵團主要由中國駐印軍新一軍和美國5307部隊組成。自1944年10月至1945年5月這8個月的對日作戰中,極其艱苦卓絕、殘酷血腥。我父親多次歷險,幾經生死。
在緬北原始森林野人山,方圓幾百公里無人煙,空氣中含大量有毒霧氣。我父親曾有一次嚴重中毒,全身浮腫,昏迷發熱,神志不清,后經戰友用美國碘酒全身涂抹,紅腫才慢慢消退。
野人山的路極其難走,山深林密,整日不見陽光。爛樹葉積得很厚,踩上去像踩在棉花堆上,深一腳淺一腳,且方向不明,得靠指南針辨別方向,否則容易迷路。森林里的螞蟥很多,戰士們的腿上常常爬了螞蟥。因霧氣濃重,能見度低,50米以外完全看不見東西,危險常常蘊藏其中。有一次行軍途中和日軍尖兵發生遭遇戰,敵人就在30米以外,雙方的自動步槍和機槍同時開火。那一次我父親身邊的戰友當場犧牲7個。因聯軍人數占優,武器裝備也占優,日軍被擊退。此次戰斗是他在緬北作戰中最為驚險的一次。
最艱苦的一次是陣地作戰中,中日雙方軍隊守在各自山頭,中間隔著一條小河。白天互相射擊,晚上日軍還會前來摸哨。雙方相持了七天七夜。山上無水,眼前山下的小河雖然有水,但日軍用火力封鎖了我軍下山取水的道路。7天后,美國飛機大規模轟炸日軍陣地,中美聯軍發動猛烈進攻,在坦克的配合下,全殲對岸日軍。
我父親其后又參加了攻克八莫、密支那等戰役。1945年6月至8月駐守密支那,1945年9月從密支那乘飛機回到廣西柳州。
1945年10月至l946年2月在廣西柳州待命,同時打報告要求退伍。1946年2月退伍回到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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